第40個教師節悄然而至,我想起了人生的第一步是跨入“園丁”行業,至今仍讓我記憶猶新,歷歷在目。
1977年7月,我高中畢業,回到生產隊勞動。8月的一天,我突然接到大隊(現村民委)的通知,叫我去鄉衛生院參加體檢。過了一個星期,大隊學校的領導上門和我談話說:“你是村里唯一的高中畢業生,你們村里的小學需要一位代課教師,群眾推薦你,你是否愿意?”我剛開始還有些猶豫不決,但想著當一名小學教師應該沒有問題吧,于是便答應下來。后來,我才知道,代課教師是沒有工資的,相當在生產隊一等勞動力的同等工分。我心里想,當代課教師好過當農民,至少不用脫鞋卷褲腳下田犁地。 9月1日學校開學了,村里學校就兩個教師、兩間瓦房教室,一至三年級一個教室,四五年級一間教室,屬于復式班。一天8節課,兩個教師在兩個教室輪流上課,周而復始。說不累也累點,尤其是面對一年級新生,得兼當父母一樣,有些學生來不及吃早餐,家長把早餐帶來學校,作為老師得監督提醒他們吃早餐;有些學生身體不舒服,老師得去村里的小診所幫拿藥,到放學了還要送回學生家中…… 我在村里的小學代課了兩年多,在一個放暑假的八月,我突然接到大隊學校的通知,九月開學不用去小學上課了,回生產隊勞動。當時,我感覺天要塌下來了。我上課好好的,怎么又不用我了?我百思不得其解。后來才知道,是別人代替我了。我不是怕勞動,我是舍不得離開天真活潑的孩子們,我常常在夢里見到他們。 回到生產隊后,我被隊長安排去守村里辦的小型水電站,主要負責晚上發電,供村里家家戶戶照明用。我心想也許是因“禍”得福,我又有了自己可支配的時間,白天我可以睡覺或做私事,只要保證在晚上天黑時開水發電。守電廠就怕四五月份,雨季來的時候,每當下一場大雨,大風會刮倒電線桿造成短路,發生短路現象就得關水停電,然后白天去檢查電線桿,扶正電線桿,理清線路,確保晚上能正常供電。 我一個人守電廠,日子久了就找書來解悶。晚上電廠里機聲隆隆,老鼠竄上竄下,零點停電了,就聽到水道閥門的流水聲和老鼠的歡叫聲。這些聲音并不影響我看書,每逢街日我都去鄉文化站借書、還書。文化站韋站長見我借書那么勤,就鼓勵我寫作投稿,同時讓我每半年幫文化站寫一個小彩調,并答應給我免費借書。從那時以后,我借書再不用給錢了,但寫小彩調的壓力大,不完成任務就會影響自己的承諾,最終我還是反反復復地寫好交卷了,大樂街農民文藝隊排練后參加縣文藝匯演,得了一等獎。后來,縣文化館又將我的作品上送柳州地區群眾藝館《群眾藝術》發表,收到稿費的我信心倍增,后來除寫小彩調、小品外,我又開始寫小說、散文、詩歌。 隨著我的作品頻頻見報,在鄉政府需要聘請人寫《鄉志》時,鄉黨委宣傳委員找我談話,問我去不去鄉政府參加寫《鄉志》。當年已是分田到戶了,我家里種的幾畝田都是父親操勞,經征求父親意見后,我便去鄉里寫《鄉志》。寫《鄉志》期間,大多時間是下村委收集資料,每天跟著宣委騎自行車下村,風雨無阻,樂不思蜀。 三四個月后,我又有了一次好機遇。有一天,縣某部門領導突然來到我的辦公室,問道:“我單位少一個寫手,你愿去嗎?”我說:“我考慮幾天再說吧!”領導說:“不行,給你一個晚上,明天要答復我!”晚上回家商量一番,家人都同意,第三天我便去縣城報到。從那時起,我就離開我的家鄉了。 正式參加工作后,無論在鄉下還是在縣城,每次變動工作我都服從組織安排,即使當時對變動工作不樂意,但想起來自己是“泥腿子”上岸的人,還有什么理由對組織的安排感到不滿足。其實,每變換一次工作都是在考驗、挑戰人生,也是一種人生的歷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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