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秋節這日,天色剛放亮,街市便熱鬧異常,為避開這方喧囂,尋求那方僻靜,更好地領略秋之韻味,我像幽靈般悄無聲息溜出了家。 我溜出了家,瞬間變成老頑童,腳底生風一路狂奔,最終到達自己向往的地方:楊柳村背靠的楊柳嶺。我奔到楊柳嶺腳下累了,不得不暫停歇息,天邊浮動幾片紅霞,太陽剛剛露出笑臉,草叢葉尖上還掛著水珠。我爬至楊柳嶺頂上極目觀光:暖陽冉冉升起,涼風輕輕吹拂,露水蒸發已不知去向。面對這乍暖還寒的嶺地小氣候,我舒服暢快之余,確有了“秋于高處不勝寒”的感覺。 楊柳嶺從丘陵地突兀,宛如躍出水面的大鯉魚,“魚腹”朝向廣闊的田園,“魚尾”連接著大片的林果地。隨著時間不斷向前推移,太陽普照大地,展現于眼前的景致,猶如一幅巨大的水彩畫。“水彩畫”里,田園那稻穗正值臘熟期,展現跡象滿目泛黃。林果地生長的楓樹和板栗樹,高矮渾然一體,葉子干枯,果實熟透,呈現一派金黃景象;泛黃和金黃的兩大片植被楊柳嶺分隔開來,高低各占一方,形成遙相呼應之勢,彼此互得益彰;楓樹、板栗成熟期形成的金黃色,猶如登高的先行者,活象一面業績的標桿;而水稻臘熟期出現的淡黃色,那是走向成熟期的必經前奏,隨著陽光的不斷沐浴,它將仰目業績標桿,迎頭趕上先行者,實現自身完全成熟,鋪展一望無際的金黃色。 楊柳嶺上覆蓋的植被,主要是松樹和樟樹,其次為榕樹和竹子,余下即為數不清的各類植物,所有植物演示各自顏色,紛繁復雜:紅、黃、藍、綠、青、白、紫…… 審視這幅“水彩畫”,金黃色無疑成為秋天的主色調,它是作物全面成熟的標志。其它顏色盡管門類繁多,但都是零星分布,無法形成氣候,只能起到點綴和襯托之功用。 “魚尾”抖動,引來浪花朵朵!板栗樹林傳來眾人話語聲,我沿著聲音尋找去,發現六個人正忙于采收板栗果實。采收板栗果的人,個個全副武裝:寬邊草帽、帆布手套、勞保皮鞋,還有厚實的衣服。他們在果園里穿梭忙碌,搜剪樹上成熟、搜尋地下跌落的果實,最后憑借腳下那雙堅實的勞保皮鞋,使勁踩踏,用力揉搓,棕黑色、油光發亮的板栗核才脫離果殼。 看著渾身帶剌的板栗果實,面對艱辛無畏的采栗人,我不無關心勸說道:“板栗果如同惡毒的剌猬,全身長著鋒利扎手的刺,盜賊想來偷都會因懼怕而后退,你們不應猴急,應耐心等待板栗果熟透落地,果殼自然裂開、果核現出才來采收。”他們完全不以為然,反而齊譏諷、嘲笑我白戴眼鏡、冤枉登高,只看到眼前一小點已成熟的板栗果,卻見不到遠方一大片即將成熟的稻谷,搶收完板栗果,緊接著就是收割稻谷的秋收大忙。 我討了個沒趣,呆立默想,倍加感悟秋之神韻:莊稼人守望田園,期盼秋天,秋天遍地金黃,秋天果實累累,秋天是成熟的季節,秋天是滿載收獲的季節。 午間,家人打來電話追問我的行蹤,提醒我勿忘了今晚中秋佳節的合家團圓飯和賞月活動。我原沉迷于秋天的神韻里,這時方恍然大悟,直覺得自己該打道回府了,可不能錯過這一年一度的佳節盛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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