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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長鶯飛,人間四月!
暖風和煦,燕子銜泥筑巢,您一如既往地忙著,這會兒好不容易坐著休息,還得給我們縫衣服。我在您跟前讀書,抬眼,就能看到您溫暖的笑,這種感覺真好!
猝不及防,依依的嚶嚶夢語把我驚醒。我下意識給她掖了被子,才發現,原來自己只是在做夢,而您,已離開我們好多年了。
依依,她是您的外孫女。我總覺得您對她不會陌生,因為她和我一樣,身體里也流淌著您的血液。
2017年,我做了一個夢,夢里見到您,您告訴我,我會有個女兒,跟我一樣可愛。后來,依依出生了,如您所述。見到她的時候,我忍不住落淚了。因為,我當時想到了您,想到過去的種種。
印象中,您總是在忙。不是在田間勞作,就是在廚房的灶臺邊做豆腐。和村里的婦人不一樣,您從來沒有時間出去閑聊,更不會與人家長里短道是非。
從我上小學開始,為了供大哥上高中,您和父親買了一臺自動磨漿機,做起了豆腐買賣,一做便是十年,直到我大學畢業。而磨漿機的聲音,也成為我成長時光里最熟悉的旋律。
無數個夢中醒來,天還未亮,您就開機忙碌了。待我們起床,您已經把豆腐做好:一杯濃郁的豆漿或一碗滑嫩可口的豆腐花,必定放在灶臺邊,那是您給我們準備的早餐。
您做的豆腐,是十里八方鄉親最青睞的。因為您選的都是最好的豆子,也從不添加亂七八糟的“增味”東西,配方火候又掌握得很好,關鍵是價錢很公正。遇到一些家里困難的老人,您還會時不時接濟。而這些,都是在您病重之時,我從專程趕來探病的阿公阿婆口中才得知的。
一直以來,您用言傳身教讓我懂得什么叫勤勞善良、堅持專注。
我是您最小的女兒,也是打心里最離不開您的那個孩子,即便到現在,只要每每想起您,我的心里仍會隱隱作痛。“如果您還在,我該是個多么幸福的孩子。”偶爾,我也會任由自己這樣暇想。
您離開了多久,我一直不敢計算;您走的日子到底是哪天,我也刻意不去記。因為我害怕記得太清楚,就代表您真的永遠離開了。您瞧,您的女兒就是這么喜歡自欺欺人。
臨終了,您終究沒有對我說出最想說的那句“希望你盡快成家”,您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,因為糾結的日子只能靠自己走出來。
后來,我真的長大了,心甘情愿地過上了您希望的日子。只不過,您已經看不到了。
在閑暇時光里,我會陪父親聊天,我們經常聊到一些過去的事情,聊您還在時的光景。我知道,他也很想念您。
現在,依依慢慢長大了,她的每一點成長都讓我對您更加眷戀。因為我發現,不知不覺,我也在用您對我的方式來對待她。她兩歲了,很愛笑,笑起來眼睛彎彎的,有您的影子;會獨立吃飯,也會問很多為什么,最喜歡唱《外婆橋》;看見我難過了,會勾著我的脖子,小手摸摸我的臉,就像我小時候窩在您懷里那樣。
四月最相思,每每憶及您,總覺萬般言語道不出,唯有,將這些思緒放空,好好生活,不負您一生所望,平安喜樂,現世安好! |